却说那一日在雪地里吹了风，沈白的旧病又犯了，虽然无甚大碍，只是双足冷得跟冰块似的。濯香馆里热热烘烘，他却恨不得钻到炭盆里去，或是窝在床上做一只五彩粽子，或是贴在大薰笼上参禅，竟是半步不移。到了逼近岁末的时候，日短夜长不说，更有朔风凛凛，侵肌裂骨。沈白便日日懒在床榻上，似睡非睡的闭着眼。前日里，请了御医过府给沈白瞧病，开了个方子。饮了几副，倒是有些灵验，只是苦的要命。沈白每每喝了药，便自比黄连，捧着温水痰盂，没完没了的漱口，末了还要抓上一把糖来吃，也因此闹了几回牙疼。过了腊八便开始忙年，不无各自要料理些家务。梅子修、陆丘早回了老家，得知沈白境况，只得飞书慰问，以表牵挂之心。华彤更是事务繁忙，不可时时陪伴，每过三两日便送些御寒之物，并一些解闷的玩意儿来，前日里是两盆水仙，这日便是一只雪雪白的小银狐。说是右护法白头翁办货半路得来的，呈给沈白玩耍，只可惜还没有半日，这小银狐便逃得无踪无影了，害得沈白难过了好些日子，直到华彤特特购置了梅花鹿、兔子、锦鸡放在了园子里，才淡忘了。展眼到了除夕这一日，楼里备齐了供器，又换了门神，联对，挂牌，也新油了桃符，正是一派新年气象。夜宴上笙歌聒耳，喜乐喧天。华彤与众人乐了，打了赏钱，便早早往濯香馆里来了。廉姜正喂了兔子锦鸡回来，至门口一见华彤一行人，便忙忙引了进去，一边唤道：“华公子来了，摆饭！”华彤褪了蓑衣，只见他头上带着白玉冠，着了一袭一品红羽缎袍，腰上系着五色百蝶鸾绦，足蹬着麀皮靴，俊朗逼人，倜傥风流。婢女奉了茶，桌上已然碗盘罗列，尽是些精致的菜食。有鸡丝银耳、糖醋荷藕、瓜烧里脊、花菇鸭掌、奶汁鱼片、五香仔鸽、快炒时蔬等十余样，点心则是椰子盏、鸳鸯卷、五彩元宵、双色马蹄糕四品，另有几色汤水。待菀菊伺候华彤浣了手，沈白这才由雅蒜小心扶着，从里间里走出来。只见沈白面目清湛莹白，真如欺霜赛雪，冰雕玉琢一般，虽有憔悴之色，却不掩绝色。他裹着白狐腋的暖裘，手里拢着个手炉，笑道：“今早上那盆金盏玉台正开了花，好看的紧。”说着，命廉姜到里屋去取那一盆水仙。只见玉石条盆里面攒三聚五的栽着一盆单瓣水仙，蕊若金盏，瓣似玉台，开得既不热闹也不疏冷，香气亦是极清极幽的。华彤见了，却打趣道：“可不是玉台盛金盏，廉姜捧雅蒜。”雅蒜见华彤正拿自己与廉姜取笑，只羞道：“华公子……”廉姜双手捧着玉石条盆，竟也微红了脸面，滞涩道：“公子，这、这花摆在何处？”不等沈白回答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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